2025-07-03
道德观
相对自由:与萨特所坚持的绝对自由不同,波伏娃提出相对自由. 这个相对指相对于处境,在环境之下的自由. 波伏娃认为个体所处的环境会限制他或她超越自我的能力. 比如妇女,黑人,犹太人,工人等等,他们的行为是受到限制的,需要在既定的处境下才能进行评价. 但是,一旦出现解放的可能性,不去挖掘这种可能性,就是对自由的逃避. 认识到了被压迫的处境却仍无动于衷,应当受到道德谴责,例如,那个年代,妇女常常是她们被压迫处境的同谋.
波伏娃对个体自由的可能性提供了若干的例子.
愚蠢的人,即实现不了从本质到存在的运动的人. 本质到存在的运动即自由选择和实践,愚蠢的人不去探索自己的自由的选择,或是随波逐流,或是听信他人. 他们在逃避自由的过程中拒绝为自己的生活负责,责怪于环境与他人的逼迫,实则自己不愿意做出选择. 这样的人容易被操纵,成为乌合之众.
严肃的人,即为了目的而消灭自身主体性的人. 他们有限地选择了自由,试图被认同为某个对象,而不是在一个无限地运动中广泛选择自由. 他们成为了目的的奴隶,忘却了每个目的也是新的起点. 实际上,人类是在不断地实现自由,每一次自由的选择与实践的目标都是延续和拓展自由,让“人之为人”不断地展开.
冒险者,即只顾去自由地积极地行动的人. 和严肃的人恰恰相反,他们意识到了人的本质是其行动,其自由选择与行动造就了人之为人,但是却没有为行动的后果负责,没有将自己投入到具有人类意义的目标中. 冒险者是一种唯我论的存在自由者,他们没有考虑行动对别人的自由的影响. 波伏娃认为,冒险者的态度离本真的道德观很近,因为两者都是基于“积极地实践着自身的主体性”.
充满激情的人也很接近于本真的道德观. 充满热情的人将自己的存在投注到一个对象上,但是与严肃的人不同,他们将热情对象看作自己生命延申的方式. 但是为什么这并非本真的道德观呢?和冒险者类似,还是唯我论的问题. 这里提到一个词,"占有". 将一个对象占有,变为自己的东西,那么这个对象就会变为固定而封闭的存在. 充满热情的人在深处渴望缩减和对象的距离,渴望占有,但是一旦占有,对象就“死了”,所以充满激情的人就陷入了这样的一种矛盾.
解决这样的矛盾的方式是充分意识到目标必须回到自由. 对象并不是自己的衍生,只有自由才是. “我承认你是一个自由的人,即使我深爱你",真正的爱,是爱他人的不同. 另一方面,如果筹划以一种静止的状态结束,那么个体就没有获得真正的价值观. 如果个体以写作为目标,那么他只有在不停的写作中实现存在,如果只是写了f一本书就认为筹划结束了,那么这个目标就是一个没有自由的物体,它的目标就没有包含自由.
“当人们放弃了单纯的本质而把自身的处境当成一种存在时,人们就获得了真正的道德观”. 这里说的是,不应该将存在投注到一个热情对象上,而是抛掉任何的本质,将自己看作一个处境中自由抉择的存在,并且为自己的行动的后果负全部的责任. 真正的道德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.
一个重要的东西是他人的自由. 这里是一个逻辑性的东西:如果我的自由是一种例外的状态(别人没有自由),那么所有的道德,爱……都只对一个人有意义,那么我的意义也只不过是我自身的幻觉. 于是我的意义就无法成立,变成了虚无,所以我必须承认他人的自由. 与自由的他人产生碰撞的我,才是真正的拥有自由.
波伏娃通过假设个体实现自由与接受他人自由的过程是一致的,来肯定他人的存在,并且个人对此负有责任. 选择自身的自由,也就是选择他人的自由. 主张个体的自由和努力让他人获得自由是一回事.
于是道德观得以建立:将自己和他人都看作在处境中自由抉择的存在,为自己的选择负责,并努力维护他人的自由.
压迫与解放
压迫与解放是上面的道德观的很重要的一个实例.
如果将一个人视为客体,没有为他打开未来,隔断其个体与其自由,压迫就产生了. 在一个压迫的体系中,被压迫者“注定无望地打发时间,仅仅是为了支持集体的存在”,而压迫者“启发人类,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可以超越人类的智慧”. 每个人都具有固有性和超越性,而压迫者试图通过使被压迫者的超越性不可获得来否认这一事实.
但是压迫者就是自由的吗?从上面的道德观,我们可以很自然地得出“不是”的结论. 这在主奴辩证法中也有类似的说法. 一方面压迫着要不断去说服被压迫者他们的地位是自然形成地,迷惑被压迫者,阻止他们被解放. 另一方面,个体的自由与他人的自由是联系在一起的,压迫与被压迫也是这句论断的重要例子.
当被压迫者被迷惑,看不到解放是一种自由选择的时候,革命也是无意义的. 这里借用了马克思的思想. 革命与社会的和谐发展是无法共存的,因为革命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持和谐发展,而是推翻世界的中心并打破它的延续性. 在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中,革命是历史自然的一部分;而在马克思的思想中,革命打破了历史的自然进程.
弃权者就是同谋者. 打破这样的谎言对解放来说是必要的,如果没有受到压迫的个体不去帮助被压迫者摆脱谎言的束缚,那么这个个体实际上也是压迫者.
波伏娃特别提到了“时间”这个问题. 就像个体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才能存在一样,每个时刻对于整体的时间都是特殊的. 解放中,每个个体的每个行为都是独特的,都是朝着自由的方向努力的,所以我们要利用每一个机会并依靠每个人的自身处境来应对压迫. 这里本质上说的就是拒绝只依赖于整体(无论是人数还是时间),而是需要每个人每个时刻的选择. 另一方面,解放的目标也应当是自由. 解放中对待不公正的方法为我们打开了未来,解放的结果也不是静止的,而是我们必须经常地赢取解放.